华林婷

幸存者偏差

是给转录小美女的文,还没写完。“我”还是阿列克谢,我是真心喜欢阿廖沙.jpg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为什么不是你去替我爸爸……”这句话我没有说完。在说完之前奥尔加抱住我,吻我流泪的眼睛。奥尔加是隔壁格里高利大叔的女儿。我听到她说:“好孩子,好孩子,回去吧,回去睡觉吧……”我又怎么能睡觉呢?我不想睡觉。如果爸爸能回来,我宁愿这一辈子都不睡觉!……即使我已经隐约知道他好像确乎死了,瓦西里也确乎好像没有骗我。
      父亲是我失去的第二个亲人,我当时才五岁……我的母亲去当了战地护士,被流弹打死了。父亲是坦克兵,被什么反坦克雷炸死了,我记不清是什么武器,但反正是德国人的东西。
      然而我也终于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得出那么过分的话。瓦西里是个好叔叔,我知道的。一个人不能代替另一个人死,我也知道的。我不想拿童言无忌来为自己打掩护,我当时确实是想要瓦西里死,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把父亲的死栽赃给瓦西里。这不理智,我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学会理智。
      我还记得他是冷冰冰地说了那句话:“你父亲不会再回来了。”他好像很高,从来就没有这么高,高到遮住了他头顶的灯,把我的视线整个蒙上了阴影。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没来由的仇恨——凭什么?爸爸说过我们会胜利,我们会打败纳粹。他死了就不是胜利!失去父亲的胜利什么都不是!……
      我靠着奥尔加的钱长大,上学,然后考上大学,选择了核物理专业。我自嘲,你本不想杀害任何一个人,不想让别的孩子也失去父亲,却选择研究核物理、造核弹。专业宣传上写着苏联未来的核动力列车核动力飞机核动力潜艇将从我们的手中出生,但我知道、我们学生都知道自己到底要做的是什么。
      我离开家乡的那一天奥尔加给我送行,她不过三十岁,但辛勤的生活把她磨得像四十多岁。她踮起脚来才能吻我的脸颊。她说:“好好学习,报效祖国……”她也只能说这些,她听不懂我的专业是干什么。但是她觉得我学这个对国家好,就全力支持。她自己明白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我就这样背着沉甸甸的粮食和书买到去新西伯利亚的火车票,把自己和自己飘渺的梦想送到诺克斯柏科。那是19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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