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林婷

#1960年导弹爆炸。
#伊利亚一视角,非国设。

当年我21岁,服完了兵役被分配去当保安。说好听些是保护国家机密的。说的现实点呢,就是在导弹发射坪外围的那个小岗亭里负责记录工作人员进出,比较清闲,也能跟不少知识分子合得来。
因为实在是太冷清,所以没有换班制度。这样安排说是无聊也不好,因为这里看得清发射时的火光,这样近距离去看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这个位置也的确好,正好处在安全范围外,一点危险都没有。但说是不无聊也不对,因为一年到头只有我一个在这儿,虽然能跟很多人交往,但沉默还是占主流。

当天晚上我很困。因为已经临近午夜,白天这里又有很多人进出,没有休息。但我还是打起精神保持自己基本清醒。因为这新式导弹的升空我还没见过呢。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白天别人跟我的一段交谈。
他先是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急着要把这东西放出去,我说不知道。因为我确实没有细想,也不在我职责范围内。
他说他知道内幕。
“赫鲁晓夫不是去美国了吗?他跟元帅说要放个导弹吓唬吓唬美国人,今天晚上——美国是白天,正好是他着陆的时候!”
他提到了元帅。元帅很早就来了,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肩章,也没办法看到别的,太显眼了。

就因为这两条,我也得努力把快要闭合的眼皮睁开。
时间快到了,但是发射台没什么迹象。此时有个人向我这岗亭走来,待他走近后我发现是总设计师扬格利。
“您怎么来啦?……那边怎么了?”我问。
“噢,”他有些口齿不清,大概是因为叼着烟,“有个地方出问题了,在检修……我本来是想明天好好处理的,但是元帅不同意,因为时间已经订好了。”
“那能按时间发射吗?”
“不一定。”他弹弹烟灰,“检修没按照规程。燃料还在里面,非常危险……只能祈祷他们不出事……虽然不出事也不一定能按时。”
我想想也是。要是真的出事了,损失这么多科研人员跟吓唬美国人一比可就太不划算了——而且一旦哪儿有纰漏可能就发射不了,那第二个目的也达不到。
“您不再去阻止一下?”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不可能了。您可不知道我这几个小时是怎么劝的!”
这我明白,国家荣誉感很多时候凌驾于个人安危之上,我当兵的时候经常这样,元帅也大概是这样。

轰鸣。
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未发射的导弹发出的。
接着是火光,比任何一次发射燃得都亮的火龙席卷了一片水泥地,热浪直向岗亭扑来。扬格利本想冲出去救人,但被我拦住了。
这样的火势只能是送死。
那段时间可能也才几十秒,但在我记忆里像几个小时一样久。我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出铝合金窗框的变形,金属制的东西都是烫的,没法去扶。我只能蹲在桌子后,连带着身边的扬格利。

那后半夜我忘了是怎么过去的。
翌日清晨我负责清理那一大片黑色的场地。我本来不负责这个,但负责清理的人都被导弹带走了。太阳升起来没多久,染了不小的一片霞,颜色跟火是一样的。
发射台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两个亮晶晶的东西。我拾起来看,是半块元帅肩章——就是我第一眼看到的、那块显眼的肩章。还有一个看不出形状的金属物体,有点像把钥匙,不过我不敢肯定。这些应该都是元帅的吧。

不划算,真的太不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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